直苴彝族杀猪节,由远古沿袭而来,时间是每年的冬月(农历十一月)第一个属鼠日开始,连续三天,都是杀猪节。
有些人可能会问:直苴彝族杀猪为什么不选择属相为属牛、属马日的大动物的日子?来年年猪壮如牛、马,不是更好吗?这里有一个古老的传说: “在远古的时候,人们都认为老鼠尽偷吃粮食、咬烂衣裤,是十分讨厌的小动物,所以人们都参与捕杀老鼠。通过人人参与捕杀老鼠,除了还有一个鼠洞里的老鼠未被捕尽外,其他地方的老鼠都捕完杀尽,唯独这个洞里的老鼠没有办法捕捉,人们采取用水灌注、用火烟熏等一切办法都无效,后来只有逐家逐户轮流把守鼠洞。
有一家人值守了七天七夜,到了第八天,全家人实在太困而睡着了。在他们全家人都睡着的时候,这个洞里的老鼠都溜出了洞,并跑到了值守老鼠洞的这家人的猪圈楼上,偷吃了玉米。在偷吃的过程中,边吃边刨,把玉米子刨进了猪圈,经老鼠这么一刨,救了饿得奄奄一息的猪的性命,正因为老鼠救了猪的命,杀猪节从此定于属鼠日。”另有一种说法是:“老鼠的彝语叫‘Xe33’,与‘快’的彝语同音。所以,为了让每年的年猪快长快大,杀猪的日子定于属鼠日。”
直苴彝族杀猪,程序十分复杂。杀猪节的头一天,一大早主妇就打扫卫生,蒸舂粑粑的糯米,男主人则到山里扯鲜松毛、搂干松毛回来,下午就舂糯米粑粑。捏糯米粑时,有几个灵台(包括家堂)就捏几个大的糯米粑,其他捏成一般食用的标准。等到夜晚时,在家堂上杀上一只大红公鸡,祈求来年六畜兴旺,全家幸福安康,百事百顺。
第二天一大早,男主人磨好杀猪刀,准备好捆猪的绳子和血盆,等着由全村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组成的按猪队到了就立即逮猪宰杀。杀猪时是把猪四肢脚和嘴巴捆紧,拉到房背后有“季叉捏”面前杀,杀猪者一般是男士老者,年轻人不杀生。杀猪捅刀时,首先所要用的尖刀在猪前蹄重重地敲一下,再捅刀。杀猪只能一刀将其杀死,猪没杀死前刀子可以转动,却忌讳补刀。
猪杀死后,抬回院心用干松毛将猪毛烧尽,边烧边刮。烧猪毛要掌握适度,不然会将猪皮烧焦、烧糊,使猪毛残留于猪皮内。猪毛烧尽,刮洗干净开剥后,将所有猪肉包括猪血摆放在正房的祖灵台下事先铺设好的松毛之上。杀猪这天一早,全村近800户彝族人家的上空,烟雾缭绕,看似在仙境。
直苴彝族杀猪与其他民族没有多大差别,但是,煮食猪肉却很有讲究,不同部位的猪肉,要在不同的时期煮食。下面重点介绍猪肉煮食过程中的一些细节。
煮猪肉前,首先在家堂上祭6个小糯米粑粑,祖灵台上祭一块没有烤过的大糯米粑粑和一片生猪排,猪排连脊椎骨的一头留上一寸左右的肥肉。祭完后的糯米粑粑和猪排留着送给已出嫁的姑娘,主人家不食用。
家堂、灵台都祭好后,猪肉可以开始下锅烹饪。杀猪时的第一餐煮猪排骨、猪腰子和坨坨肥肉以及杀猪时留有刀眼的脖汗肉。猪腰子只能分给到场就餐的最年长的老年人食用。留有刀眼的脖汗肉将有刀眼处切作方整的正方体,交给持刀杀猪者食用。
杀猪时的第一餐除了以上几个菜外,还有用食盐、浆油、花椒、辣椒、小葱、醋拌肝生,猪血炒白菜,脊椎骨剁细炒苦菜。杀猪菜中除了以上特殊部位的猪肉留给特殊人食用外,其余菜肴都可以大家一起食用。
开饭前,首先用饭、菜、酒、水等祭奠家堂、祖灵台和门。家里凡是门都要逐一祭献,包括畜厩门、大门、厕所门、磨房门等等。同时,要到大门外祭献最近过世的并无权在主人家设灵台的亲戚死者亡灵。全面祭献完毕之后,先请长者入席,其他家人和亲戚跟随入座开席。
杀猪的第二天一大早,把事先准备好的糯米粉制作成小汤圆和猪心肺一起烧煮,煮熟后,同样祭家堂、祖灵台和所有的门,祭完后才能食用。猪心同样只能让到场的老年人分吃,其他部位的肉大家可以共同食用。如果没有老人到场,猪心要留下来,送到比较亲的老人家中。
杀猪的第三天早晨,将猪头破开,剥下猪头肉。在剥猪头肉时,一定要注意猪舌头必须连着下巴皮肉,不能脱离。剥下猪头肉后,除弃脑髓,将猪舌头连着下巴肉的部分全部留起晾晒,待晒干后,按照主人家直系亲属老者的数目,将猪舌头连着的下巴肉分成同等份分给老人。
老人一般将晚辈送来的猪舌头肉放入坛子中做腌肉。该留的肉留下之后,其他猪头肉都将放入大锅中烹煮。在开席时将两只猪眼睛分给到场就座的辈分最高的两位老者吃,如果没有老人到场,同样要留下,其余可以大家共同享用。当然,在开席前同样也要祭家堂、祖灵台和各道门口。
杀猪节都只是注重上午饭,下午饭都吃上午的剩饭菜。还有特别要说明的一点:彝家人杀猪不请客,来者都是客,随到一家都可以共同就餐,因为各家各户都在杀猪。另外,家家户户的猪肉都煮得特别多,哪怕突然有外地客人都完全可以一起就餐,不用补锅。过完杀猪节后,猪肉的某些部位也不随意煮食。如:猪脚、猪胸脆骨、连着猪脊膘的猪尾巴等,这些部位在适当的时候煮食。
猪脚必须在撒小稻秧时煮吃,男主人在田里犁田耙地、撒秧,女主妇在家中煮好猪脚,再煮一盆糯米饭和一个鸡蛋,再拎上一瓶酒送到秧田进水口祭献后,就在田头食用。
猪胸脆骨是在大年初一中午煮吃。
连着猪脊膘猪尾巴,要在本家秧全面栽完,关秧门后的第一个属鼠日那天煮。由本家的小孩自己煮,同时再煮点糯米饭和一个鸡蛋,让小孩送到本家最出产、面积最大的进水口处,插上一枝青松树枝,将所带来的这些东西在进水口青松枝下祭献,祭献中念:“尊敬的龙神,请保佑我家水田不干水,让谷穗有马尾长,谷粒有鸡蛋大……” 念完后享用食物,大人不参与祭祀和食用。当然,无儿无女者可请邻家小孩代替或亲自完成。
撒秧和关秧门时的祭献都不用念诵祭祀咒语。